个背有些微微佝偻的身影正在拿着大扫帚清扫着地上的尘土。 看清是谁后,凌枝月和王朵朵都不约而同朝夏颂阳看去。 只见他眼眶里已盈满了泪水。 夏颂阳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他放下行李,直直朝那个身影奔去。 待走到那人身后,夏颂阳缓缓开口:“爸。” 那个身影愣了几秒,终于慢慢地转过身,他有些激动,语气却是克制的:“阳阳,你怎么回来了?” 夏颂阳一把拿过父亲手上的扫帚,动作麻利地扫了起来。 “单位最近不是很忙,给我放了七天假,我今天早上和小月还有朵朵一起回来的。” 夏颂阳的父亲夏立德转过了头,看着向他走过来的两个姑娘,曾经青涩的小姑娘都已亭亭玉立。 “夏叔叔好!好久不见!” “夏叔好哇!” 夏立德欣慰地朝她们点点头,又赶紧招待她们到办公室里坐着。 那天,他们寒暄了许久。 * 第二天,清茶县最大的KTV——“天上人间”里,正迎来客往。 今天的班级聚会就订在这里。高中时他们每次难得来县城,都想进这家KTV逛逛,但无奈那时总是囊中羞涩。直到如今都长大成人,才终于实现“KTV自由”。 包间门口,凌枝月、王朵朵、夏颂阳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迎接着老同学,不断有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向他们走近。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穿着红色包臀裙,烫着大波浪的明艳大美女,竟是从前永远留着锅盖头,走路说什么也不抬起头的自卑女孩林侠? 还有那边那个,大腹便便,手上抱着约莫三岁女孩的胖子,竟是以前最花哨最爱打扮的“校草”秦川? 最中间那对腻歪牵手的情侣,可不就是曾声称明恋凌枝月多年的刘锦舟和隔壁班班花付慧? 走在最后的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文弱身影,可不就是李启星?他倒是和以前比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他高中时因一把好嗓子在全校出了名,人人都知道他的梦想是当个歌手出唱片,但如今却只能在县里的酒吧驻唱讨生活,不过好在,听说他还一直在坚持创作。 …… 当眼前打扮成大人模样的他们,和过去的青涩面孔在凌枝月的脑海中一张张重叠,她突然感到有丝鼻酸。 多年未见,北河中学三班的同学之间却没有丝毫疏离感,他们打趣逗乐子、拉家常、抢麦飙歌、划拳喝酒……一项都不落下。 凌枝月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放肆地大笑过了。 因为队里规定,她平时很少喝酒,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就是很想醉一场,于是便索性放开了喝。 她平时酒量只有三杯,但这次竟然连着喝了三瓶,依然面色不改。 老友们都以为她这几年竟把酒量都锻炼出来了,啧啧夸她海量。 只有凌枝月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她找了个借口去了厕所,朵朵要送她,还被她按了回去。 待上完厕所,凌枝月觉得自己头更晕了,她摇晃着走回包间。 李启星被大家起哄推上台唱歌,有人将包间里的灯全部熄了,一片黑黢黢里,大家都安静地等着李启星开口。 凌枝月刚从外面进来,她的眼睛还适应不了黑暗,只能摸着黑回到先前自己的位置,她走得很慢。 终于,《水星记》的前奏轻轻响起。 于凌枝月而言,这是一首写满了回忆的歌。过去种种,皆随着歌词在她心间颤颤划过。 凌枝月怔了一下,她的眼眶微微震动,明明座位不远,此刻却觉得怎么都走不到头。 她踉跄了一下,旁边一双沉有力的手将她稳稳扶住。 她虚扶住那双手,终于坐在了沙发上,轻揩了一下眼角,压低了声音,开口道:“谢了啊,颂阳。” 那双手的主人明显顿了一下。 待靠实了背,凌枝月本想将手抽走,但那双手却将她越抓越紧,她根本无法抽开。 凌枝月以为夏颂阳又在和她玩闹,她笑着抬眸朝他望去。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愈加明亮,江胜寒正坐在她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凌枝月突然觉得,除了音响里传出的歌声,全世界都仿佛被静了音。 台上的李启星微闭着眼,正轻轻唱着: “咫尺远近却 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