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伸手不见五指,一股幽深阴凉之气扑面而来。 短短数十月未见,只见他披头散发,满眼憔悴沧桑,完全无了出征时的飒爽的英姿。 司徒雪满眼心痛,顿时咽下心中的不忍,退下头上的帽子,轻声唤到,“父亲,你受苦了。” “你来了,雪儿。”司徒桀双手托着那粗重的镣铐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一改往日严肃之态,温柔说:“雪儿莫担心,为父在此未受什么苦。” 粗糙厚实的手轻柔抹去她脸上的泪渍,温柔的宽慰着,“许久不见,你怎瘦了。” “没有。”极力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左右微微摇晃着脑袋,继而握住他的手,不经意翻看到他手掌上的道道粗糙的茧子,瞬时难掩心痛之态。 “父亲你也瘦了。” “沙场就是如此,别担心,为父在此休息的很好。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为父早已习惯了,回府亦让王伯切莫太过担心。” “我知。父亲,我一定会向皇上禀明一切,我绝不会让父亲担此莫须有的恶名。”握住他那冰凉的双手,转手连忙将身上的包袱顺下,从中掏出厚外套,通过柱子间的缝隙塞到司徒桀的手中。 “既是莫须有的,雪儿也不必太担心,现下皇上做此决定定是万难。” “可是……” “别忘了,我们司徒一族世代守护皇室的使命。”他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人儿,继而说道,“这次离开了许久,记得替为父去看看你母亲。” “嗯,我会的。” 一旁的衙役走了过来,“司徒将军,姑娘,时间到了。” “有劳了。”掏出一包银钱,连同身上的包袱一同交在他手中。 转身缓缓走出寺狱大牢,站在门前,恋恋不舍望向那门上的匾额。 慕容琂接过卫彧手中的伞,轻步走到她身边,温婉说到:“别担心,我已经让卫彧事先打点好了。” “多谢。”轻声到了谢意。 细雨中二人同步而行,走下阶梯,她停了下来,婉言拒绝了他的举动。 “就此分别吧,非常谢谢你能让我同父亲见上一面。” “你不必担心,很快便会没事的。” “借君吉言。”温婉一笑,相视而去。 回到将军府,进门便瞧见尤玚,身披铠甲站在厅前。 “尤大哥,你来了。”一边褪去肩上的披风,“父亲很好。” “那便好。” “最近军中可有什么异样?” “将军事先便安排好了,四大营都还算安稳。” “就算如此,仍不可放松大意。” 相视对坐,幺幺同着其他侍女端着茶水走了上来,二人不约而同闭嘴不言。 如今的局面,不知何时身边就会安插有他人的耳目。 独坐在窗前,靠在窗边,两眼无神的瞧着空中那轮灰白的残月。 不知怎的突然回想起因为蓉蓉之死而被关押进黑屋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狭窄的房间,四面皆是高耸的墙壁,黑暗将整个房间层层笼罩…… 忽然,一把飞镖直径从空中射来,直面从司徒雪的脸颊擦过,直接穿过窗户,紧紧的插在身后的柱子上。 看着夜空中那闪过的一抹黑影,司徒雪慢步走到柱子面前,一手拔下那飞镖,取下镖杆上捆绑的信条。 只有简单一句「西郊老林」,句末还附有一缠枝云纹。 司徒雪立马明白来信之人的身份。 幺幺突然闯了进来,司徒雪立马将那飞镖连同信条收入袖中。 “姑娘,兮让府中为你做的新衣好了。” “放下吧,幺幺。” “姑娘,不试试吗?” “今日出去有点累,想休息片刻。” “怎么了,可是着凉了,那姑娘等待片刻,我这就去厨房煮点参茶。” “嗯。”微笑的点了点头。 待她走远,司徒雪不慌不忙的重新拿出那信条,静静地放在火上,将它焚烧殆尽在砚盆中。 转头便从架上取下一身披风披在身上,戴上帽子,快速游走在微弱的夜色之中。 如约行至西郊老林,只见他仍身着那身黑色长袍静立于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