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这次是有惊无险,下次怎样可就难说了。固然顾辞在顾家说话有分量,不过你们也不能任由着他来,该规劝的时候还是得规劝,省得当真闯出祸来。”
顾禅连忙站起身来,深深行了一礼,“臣遵旨。”
“这朝堂上再有尊卑,回了家也是父子,顾卿的谆谆教诲,于顾辞而言,说不定比朕说的更能入心。”赵宝琮似是放松下来,脸上多了些笑意,浅浅喟叹一声,“先帝去得太早,纵使朕想听父皇母后哪怕责骂几句,都没有机会了。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可要珍惜当下这安稳生活,这日子啊,能过得平静无波澜,可是种福气呢。”
顾禅恭谨道,“谨遵陛下教诲。”
“方才朕来时,正好顾辞刚醒,顾卿也去乾元殿看看他吧。”赵宝琮暗暗打了个哈欠,示意顾禅可以走了,“就当给你们家里人报个平安,其余人就不必来了。”
顾禅会意,很快就退下了。赵宝琮伸了个懒腰,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晚了,大概安涟也已经睡下了,她此时起驾过去恐怕又要将他折腾起来,不如就在书房对付一晚?
但是书房太过干燥,睡到半夜便会觉得口干舌燥,让人活像条离了水的鱼。她十分想念乾元殿里的那座小瀑布盆景——可惜了,只有顾辞能享受了。
“陛下如今,已是像模像样了,”这时,一个温润带笑的声音传进来,“从前陛下见了顾禅拘束得紧,如今从容不迫,倒真有了几分帝王威严了。”
赵宝琮精神一振——是林焕!
“阿焕!你可是回来了!”赵宝琮几步便从座上奔下去,“你不知道,这几日简直是——”
“辛苦你了。”未说完的话,由林焕低低地说了出来。她被拥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这接连几日的疲惫与余悸,本想抱怨,但此刻也觉得不必说了。
眼前的人,是无论何时,无论面对什么,都会与她站在一起的人。
“我那朋友,要出京去寻一位民间名医,我便陪他去了。”林焕声音低沉,藏着说不明的情绪,“然而走了没几日,我便听到了康王谋反的消息。当时我不知京中情况如何,星夜兼程赶回,却见京畿卫已经封锁了整个西京城,不许任何人进出,直到今天恢复通行,我才赶回来。此刻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才放心。”
“不必担心,那日不过是有惊无险罢了。”赵宝琮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背,“康王府中有父皇当初安插的人,及时向我报了消息,花朝宴那日我已是做好了准备的。倒是你,幸亏你那日不在西京,否则局势多变,难免会像顾辞一样。”
林焕眼下有青色,大概这几天都没有休息。赵宝琮看着他的脸,心中不是滋味,深觉当初还是应该将筹谋打算都告诉他让他安心才是。她一心想让林焕远离危险,只是他忧心至此,恐怕更加伤神。
“我倒宁愿在你身边,总也好过这几日担忧。”林焕带她坐回去,“顾辞城府那么深,性情又古怪,反与不反只在他一念之间。我听到顾辞与康王联合谋反时,虽觉得有蹊跷,却不敢信顾辞全无反心。只是如今庆幸,你一切安好。”
几日的忧心惊惶,被林焕一笔带过,似乎此刻已经不足一提,也不想显得太过矫情肉麻。但他眼角泛红,眼中血丝密布,虽刻意垂眼不想被看见,终究掩饰不住。
“没事了,没事了!”赵宝琮将掌心贴在他的眼睛上,轻轻揉了揉,“当务之急,你还是先帮我想想我今晚该睡在哪里。我的寝殿被鸠占鹊巢了,安涟也歇下了,今晚说不定只能睡书房了。”
“何至于委屈至此?”林焕不由得失笑,握住她的手。
······
两人在书房里说着话,祝良夕便站在外面看月色。
阴影中似有人影在动,祝良夕眼神一扫,警告道,“别让我出手,自己出来。”
不多时,柯虔走了出来。
“你家主子将将从鬼门关回来,你便来此处偷听?”祝良夕语气慵懒,眼神却十分锐利,“既然这么好奇,不如干脆把耳朵留下来?”
“祝女官莫要误会!”柯虔立刻捂住耳朵,“我不是来偷听的,花朝宴那日灰羽卫发现西京城内有异动,我是特意来禀报陛下的。”
“什么异动?”祝良夕皱眉。
“除却康王府兵、京畿卫和灰羽卫之外,我们发现了另一拨势力。”柯虔走得近了些,压低声音,“这些人的服色我们之前从未见过,他们似乎也很关注景明园中的情况,持有兵刃,一直在观察。我曾怀疑他们是康王手中的另一部分甲士,但康王无论是起兵还是兵败,他们都没有动作。”
“或许是江湖势力?”祝良夕猜测。
柯虔摇头,“不会,他们训练有素进退有序,是经过长期培养的死士。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兵刃、相貌都不是西梁有的,更像是······北齐。”
祝良夕眸光一凛,脸色沉了下来。北齐在西京城中有异动,是比康王谋反更加棘手的事情,花朝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