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上等檀木香袭来,这味道和那印着“青刀居士”的青面竹骨绸伞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闻到这味道,方晚心这才忽觉自己行为举止稍稍不妥。 不过她也无过多歉意,只是觉得偷听曾荣夫妇的对话有极大的价值,才这样做的。 只是自己高估了今晚这场对话的价值而已。 得罪一下这个恶人表哥,也没什么,反正一直以来,得罪的也够多了。 “不好意思啊,大表哥,是晚心唐突了……啊!” 方晚心这声不情不愿的道歉还没说完,就见男子赤金长袍扬起,反手将自己抱入怀中。 顺便一张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比自己刚才捂得严实多了。 方晚心细眉蹙起,以为大表哥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忍耐到了极点,要在这月黑风高之时,杀人灭口。 瞧他眼中时不时露出的杀意,她相信他是能做的出来。 方晚心正欲拔根簪子,反杀不了也要同归于尽。 谁知大表哥抱得更紧了些,自己动弹不得。 少顷,曾荣和张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几日,我确实觉得一桩桩、一件件事下来,做什么都有东西在挡着,在这个家伸展不了手脚,尤其是那个方表妹来了之后。是时候提前下手了。” “我也觉得如是。” 方晚心这才明白,曾彻这么做不是要趁着黑夜杀自己灭口,而是发现曾荣他们并未走远,又折回来说话。 于是和自己用了同样的方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不露出动静,这样更方便偷听这对奸夫淫/妇的大计。 但一定要用这种姿势么? 眼馋方晚心美貌的浪荡子甚多,方晚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挣脱不得。 方晚心深深看了曾彻一眼。 有警告,也有感激。 但还是警告占比多一点。 等到曾荣和张氏真的走远回去了,曾彻这才放开了方晚心。 “谢表哥。” 方晚心这声道谢说得不冷不热,而曾彻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这副样子。 而曾彻也有了反击的东西了:“方表妹似乎大难临头,要多加注意啊。” 语气里多了些幸灾乐祸。 曾彻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和方表妹相处之后,整个人变得越来愈生动了起来。 方晚心知道他指的,是曾荣话里的那句,自从自己来了之后,日子变得更不好过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弄得这大表哥都可以嘲讽自己起来,看自己的笑话。 看来从京城逃到幽州,日子也没怎么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太平。 但方晚心的人生,也没有一平如水过。 之前做公主伴读的时候,想害她的人,少过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日后多加小心是了。 “多谢表哥关心,”方晚心皮笑肉不笑,“小时候算命师傅说,晚心福大命大,这点事情,晚心还是有办法的。” 方晚心知道自己即将有更大的祸事,自然没心情来管这大表哥,在禁闭之中逃走一事。 说完话,人就走了,也全然不顾大表哥事后会怎么样。 -- 方晚心睡前细心检查了自己的吃食,茶水,屋子里的各种物件。 逢荷听说了二房即将报复小姐一事,想着事情因自己而起,亦用了最大的心眼和小姐一起翻看屋中各物,力求没有什么能毒死人的东西,滞留于此屋中。 到了半夜,两个人躺在床上,也睡不好。 三更天的时候,因为方晚心住的这屋在西边,主屋在东边,听见东边人头吵闹,以为曾荣那两口子大半夜的要来霍霍自己了。 逢荷赶忙点灯,方便小姐迎战。 两人堪堪穿好衣服,只听见小厮提灯前来,隔着门,说有事通报。 方晚心婉声问道:“这么晚了,东院那边怎么了?” 小厮声音颤抖:“老太太心疾发作——驾鹤西去了!荣二爷和二夫人请方姑娘前去,商讨老太太后事。” 哐当。 逢荷正在给方晚心梳发,闻言一惊,梳子已经整个掉下了。 即使方晚心曾经教过自己礼仪规矩无数,逢荷也止不住此刻的惊异。 而方晚心现在心里不比逢荷平静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