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好在施粥的家丁性子都还稳当。
不过,也有些灾民不知轻重缓急,这不,一些人挤在钱家棚子,很快人满为患堵住了去路。
“就这清水稀饭和馒头?你们钱家这是打发叫花子?”
一个面相寡瘦,颧骨突兀的老太太正指着钱家婶子大娘破口大骂,老太太气得嘴里冒白气,左手捂着心口,嘴皮发紫,右手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孩,只露出小孩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
而钱家打饭的婶子放下了勺子,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她双手在围兜前擦了擦,哂笑着解释:“这是婶子的孙子吧?真好看,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有福气,小家伙饿坏了吧,这些馒头和包子你拿好……”
将话头转移到小孩身上,本以为老太太会息事宁人,没成想老太太吊梢眼睛瞥见那白白胖胖的包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她舔抵着嘴角,鼻尖冷哼出几个字:“哼!有包子不早点拿出来,是觉得俺们这些人不配吃这些好东西?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一把搂过宝子和馒头,眼睛看也不看小孩,嘟囔着:“乖孙哎,这些东西可不能弄丢了!奶奶先帮你收着,等回家了,把它们热一热才能吃!”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孙子有出息了,一定让你们好看!”
拿了东西,还堵不住她的嘴,老太太一遍斜视着钱家众人,一遍将东西塞进袖口,那双眼睛转头又看向了旁边的热粥,她刚伸出手准备往锅里搅一下,就被富康用勺子拦住了:“老太太,您饿了?我们这就给你盛饭、”
他陪着笑脸相迎,身边的人已经见识到老太太的胡搅蛮缠,忙打了一碗热粥递过去。
老太太撇撇嘴,一脸不屑:“就这?两口一嗦就没了,你们这是要饿死老婆子我啊?”
富康给打粥的大娘使了眼色。很快他们又将粥往竹筒里打了一些,细细地将竹筒封装好递给老婆子。
“啪”众人齐齐被响声吸引了。
赵怀民望着滚落在脚下的竹筒,又抬眸看向钱家棚子那边,眸色渐渐深邃。
老太太叉腰破口大骂:“怎么?看不起人啊?你没吃饭啊?也对!就你们家清水稀饭和指甲馒头能有力气才怪……”
富康等人低头陪笑:“我们的错,太冷了,手滑!这就换一碗……”
他们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重新配饭,态度十分友好。
钱家人又打了一碗稀饭递过去,老太太眼睛一横,伸出手,脸上的冲天怒气看上去慢慢消散。
众人都以为她气消了,接受了钱家人的赔礼道歉。
没成想,她转眼就缩回了手。
“啊!”眼瞅着那碗白花花的热粥掉地上浪费了,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那碗饭。
原来赵怀民早就窥伺到老太太眼里的波光,钱家人打饭时,他就动了。
少年端着碗,碗上描摹着几朵红色牡丹,白皙的手指与花朵放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是手比花娇嫩,还是花比手娇艳?
老太太被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她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回过神来,张着嘴骂骂咧咧:“赶着投胎啊!要饭的,排后边去……”
说话十分难听。
赵怀民将碗放回桌子,他转头看向老太太,冷冷道:“老太太精神不错,不饿吧?”
他举起那竹筒,指着里头的热粥,含笑道:“这不吃,那不吃,本官瞧着:你也不饿”
老太太傻眼了,嘴皮子直哆嗦,双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好像晕死过去。
少年居高临下,气笑了:
“传本官命令:凡是在灾区撒泼打滚闹事者、浑水摸鱼者一律驱逐出去!见一次赶一次!三次以上者,苔邢三十,以儆效尤!”
命令刚颁布,一旁的衙役就出现了,拿着木头走向老太太,作势就要将人叉出去。
小男孩忙推搡着老太太,扯着她耳朵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奶奶!”“他们要打你了,快起来,要死人了!”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笑成一团,老太太自知理亏,幽幽醒过来,咻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攥着小孩的手呲溜一下,钻进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见。
富康忙不迭机地带着钱家人道谢:“多谢大人明察秋毫!”
赵怀民微微骇首:“你们做的不错,下次遇到这种泼皮无赖,只需报官便是”
钱家人连连点头,应和着:“是是,大人言之有理,草民感激不尽”
少年感受到炙热的目光,直觉:钱家人好像话里有话,碍于人多,他只好放一放这些琐事。
冬日的乐阳府昼短夜长,天色已晚,很快就看不见城里的人来人往,唯有不远处高楼里的光亮忽闪忽闪着。
曲韫等人冷得不轻,大雪撒在额头上,慢慢化成水珠挂在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冷气直钻眉心,他见少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