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得很,可这几个字却让来望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恩不敢谈,仇倒是有。”那女子悠悠出口,手中的剑还晃了晃。
来望浑身一僵,明白自己的小算盘根本没瞒过他们,但还是侥幸发问,“二位救我性命,乃大恩。小老儿怎会,怎会与您有仇呢?”
“猫有九命,可借他人之魂相抵”,姑娘的话说得直白,完全不给来往辩解的机会,“青姬要你死,你便死给她看,只是暗中使了你族秘法,想借我们二人的身体还魂,是也不是?”
卑劣筹谋被捅破,来望的身子僵了一下,却不敢承认。
确实,他刚才就是这么打算的。连他的小动作都注意到,看来他们刚才一直盯着他。
来望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一边迂回着一边余光打量周围,盘算着该如何逃走。
“怎么会?恩人,小老儿哪里知道什么秘法哦……”
女子看到了来望的小动作,却悠闲的很,再一次抛出话,“那你是承认要害我们的命了?猫族少主……”
这个名头一出来,来望飘忽不住的眼神僵在空中,没想到,他们连自己最后一层秘密都知道。看来,这二人不是店里的过客,就是冲他来的。
没有青姬,他照样会落到他手里。
确实,来望是猫妖,也是所谓的猫族少主。但猫族向来势弱,一直都是其他妖族的附庸,族人在神乱大战时除了老幼妇孺全都被推到了战场。大战之后,猫族几乎断代,族长一脉仅存他一人。后来,他在其他族人的照顾下跌跌撞撞长大,丧了两三条命后,一直幻化形貌游走六界,才苟活到现在,没想到碰到了他们。只是不知,他们是自己的仇人,还是……
不过,倒也不用跪了。
来望站起身,举止也没了刚才的瑟缩和胆怯,“不知二位尊名?和我又有什么仇,什么恨?”
那姑娘本在树旁坐着,也站了起来,抬手就要将头上的幕篱摘掉,却被旁边的男子拦了一下。“无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坦诚相待才好。”
说罢,她就摘了自己的幕篱,男子迟疑一下后,也跟着摘了下来。
来望真正看到了二人的模样。
女子头发鸦黑,长到腰间,只松松挽了个发髻,可能是逃命的缘故,有些凌乱,却没减弱她一丝神韵。从来望的方向看,她正浸在灿如金的日光中,连带着衣衫都散着暖意,如云般柔和的面容上眉似远黛,眸浸春水,唇不点而朱,自有一灵之气。身上穿的虽是残破长裙,但衣袂飘飘,秀雅非凡。来望见过的美人不少,从面相上看,这个女子并不是最美的,但她身上如水如云般的柔和,确实是来望见到的独一份。
本以为那女子已经绝美,没想到这个罩着黑袍的男子,才是真绝色。百年来,来望一边逃命,一边当说书先生挣饭资,没少给肚子喝墨水,但看着眼前的男子,却觉得穷尽世间词汇也难诉其一表。当真,艳丽得很……他应是天上月,手中花,得让人时时供着才好。惊奇的是,他的头发是绿色的,不是青姬手中小蛇泛黑的绿,而是雨后新枝的嫩绿,看着就让人觉得生机勃勃的稚绿。更惊奇的是,他的头发中间还开着几朵嫩粉小花,看起来不像是装饰,应是没化完的本体。几朵粉花儿绽在他的头上,非但不让人觉得艳俗,反而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从模样上看,这个男子应是花妖,女子不知种属。
“看够了没!”男子见来望看得痴迷,心内生气,随手扯了个石块重重砸到来望头上。只一下,来望的头就被砸出个大包。
下手真重,疼得很。
按说花妖的脾气都很好,这个妖却是个例外。
“公子色若好女,怎能看够。”来望当他们是寻仇人,说话也不客气。想着死前调戏他一把也赚。
“浪荡!”男子轻叱一声,却没有像来望预想中那样出手。
“来望少主”,女子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还请自重”。语气十分正经可爱。
听她如此说,不知为何,来望也不好意思再轻浮了。
还未等来望答应,她接着又说了一句,“桃夭不喜欢。”
原来那男子是桃妖,那他头上的就是桃花了。
“你是谁?”来望揉了揉头上的大包,问道。
“南绛。”姑娘倒是利索,并未隐瞒,“南风的南,绛气的绛。”
“南绛?”来望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和她有过交集,只好继续问,毕竟死也要死个明白。
“你找我寻什么仇?”
“不曾有仇。”
“那你们到底是谁啊?找我干啥?刚才说的坦诚相待又是什么意思?”来望问不出东西,烦躁得很,先是历经万难来到挽城,又险些被青姬杀了,现在还被这两人胁到山林里,他累得慌。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只需要记得我们刚才救了你。”南绛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