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云嬷嬷出声催快些,蒋椿整理好衣裳,就带着小环出房门。
又随着云嬷嬷慢赶到会客厅,见到长乐侯府的常夫人,蒋椿有些踧踖不安,行过礼后,在下座落座。
陈氏脸色不虞,阴阳怪气道:“椿姐儿,这是长乐侯府的常夫人,你以后的婆母。还不快熟知熟知。常夫人可是盼着你许久。”
常氏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放下后,用手帕轻抹嘴角,不紧不慢道:“不就一会罢了。哪有什么许久。这不陪萦浣你喝茶聊天么。怎么,是嫌我烦了?为难小辈作甚。我刚瞧着,这么标致的人儿,一来屋内满生光辉,赏心悦目。”
陈氏哂笑,应和道:“哪敢,还没聊一会。椿姐儿就来了。这一打扮,远远瞧着都认不得了。真是大姑娘了。我这不让给椿姐儿与你聊上几句。”接着使眼色给蒋椿,让她赶紧接话。
蒋椿坐姿端庄,落落大方,接到陈氏的示意后,从容道:“椿儿有幸听闻常夫人的雅号,出了名的闺中女子典范,母亲时常拿此激励府中姊妹勤加学习。能做夫人您的儿媳乃是椿儿的天大造化。”
常氏正是喜欢人捧着的时候,原本因蒋椿庶出身份而不悦的心情稍稍得以缓和,被年轻小姑娘吹捧得眉眼染上喜色,却依然装模作样道:“那都是虚名而已。哪里值得一提。都多少年了,亏你们还记着。你这小姑娘倒是巧舌如莲,说得天花乱坠。”
蒋椿一脸真诚:“椿儿嘴笨得很,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陈氏在一旁强颜欢笑,心想:好你个蒋椿,嘴巴利得很,真是小瞧了她。
谁不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呢!常氏头回觉得新鲜罢了,后来又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便回归正传道:“今儿来这趟的目的,还是得把蒋椿的庚帖要来,我私下找人去合一下八字。既然这婚事事已至此,该行的流程还是得行。明面不成,椿儿委屈点。”
陈氏颔首,哪有不应,转头对云嬷嬷说:“去把蒋椿的庚帖拿来。”
厅内众人喝茶吃果子,聊得好生火热。
待云嬷嬷拿到庚帖,常氏便起身告辞。陈氏与蒋椿一同前去送至院门。
——
书房,蒋国公心平气和地练大字,旁边摆着刚得的净能大师书法名帖。
房外,管家叩门请示,得到蒋国公允许,进门弯腰双手恭敬递上一封书信,道:“老爷,刚截到大小姐一封送往郡王府的信。”
“不是关她禁闭,怎还让她送书信到外边。有这个闲情雅致写信,看来还是罚得不够多。让她抄写《女诫》一百遍,不抄完不许放出来。不许找人代替。长林你亲自监督。”蒋国公不悦道。
管家长林低眉纾解道:“大小姐还孩子心性,老爷这般都是为大小姐好。相信大小姐会理解老爷您的。”
蒋国公挑眉道:“那可等不到那天。渊儿倒是不负本国公的教导。等上几年就要入仕。本国公现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渊儿能撑起这国公府。”
蒋渊是蒋国公的唯一嫡子,正在国子监上学,学问做得极不错,大学士都屡次向蒋国公夸赞,令蒋国公面上有光。
未免蒋渊沾染他娘太多,学到坏习性,且目光短视,因而蒋国公很少让蒋渊回府,让其在国子监的斋房歇息。幸而,蒋国公有先见之明,不然蒋渊也会如蒋苓一般脑袋空空,被人戏耍一番还浑然不知。
蒋国公写完大字,扔下毫笔,随意拆开书信,一目十行,便扔下信纸,扶上长须,不经问道:“长林,你说拿蒋苓能钓上大鱼吗?”
长林低首下心,不敢多言。
蒋国公拿起毫笔,在蒋苓的书信改了几句,吹干字迹,递给长林,道:“你找个人模仿蒋苓的字迹重写一封书信,然后以蒋苓名义送去郡王府。看看蒋苓到底够不够分量,助本国公钓上大鱼。”
长林接过书信,应了“是”之后,便悄声退出书房。
蒋国公又继续写着原先没写完的大字,吹着小曲,欣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