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隐隐的熟悉感。
这不怪她记性不好,实在是在季折柳修仙人的眼中,所有魔界人一视同仁会被叫成“魔头”、“魔人”、“那疯子”诸如此类,也不分哪个城的。
然后季折柳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深呼了一口气。
她放弃了向老爷爷解释。
她也不想反思为什么没有发现这城门口的幻阵,到了门口才发现端倪。
在魔域中,城主居住的地方是内城,以域名为名。
听说厉害些的城主放出神识就可以覆盖整个内城,内城中所有一切都在他的眼中纤毫毕现。
季折柳不希望自己刚出狼穴,又入虎窝。
她跳下车来,摘下自己腰上的残缺玉牌,手指重重一抹,就将玉牌上残留的字迹都被抹平。
季折柳将玉牌丢给老人,连续掐了两个急速诀乘风诀,整个人飞一般地向后退去。
“我不是奸细但你既然怀疑我那我也不跟着你进城了这块玉牌虽然碎了但应该也能换不少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日再报。”
老爷爷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外地人……坏!害城主!”
季折柳已经顺着风跑得很远了,此时又有了心思说话:“我怎么又是坏人了?我没偷没抢。”
老人眉头一皱,似乎完全没懂季折柳的意思,也不接她的茬,只仰着头:“我不管!我不管!统领!快抓她。”
真是油盐不进啊,这老爷爷犟得很,这样犟的性格也不知会吃多少暗亏。
季折柳略思索片刻,便在风中调整身形,指尖一凝。
一道神光打入刚刚的纸团上,那纸顿时化作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狗。
她笑道:“叫统领不如叫小狗,小狗会保护你的。”
季折柳转身就要掠出城门范围,却忽然觉得这样拌嘴也很好玩。
这让她想起了幼时学剑时累了偷懒被抓包,她也是这样和师父顶嘴狡辩的。
这么一想,她那劲又上来了。
她想着,来都来了。
竟然调转方向回头想要崩一下老人的脑门。
一般来说看守城门的小统领修为都不是很高,都是起到一个放哨的作用。
守护城门的一般都是阵法,当有人入侵时才会启动。
自己已经是金丹巅峰,又是攻击力最高的剑修,真实战力已经逼近元婴。哪怕现在状态不佳,应对几个统领也是绰绰有余。
“呼”地一声。
一转身,季折柳一头撞上了一个金色的屏障。
金钟罩外化。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季折柳脑中只有两个问题。
这城里怎会有佛修?
还有这硬度,这光泽,最起码是化神。
吾命休矣。
……
季折柳刚醒过来没有两个时辰,再次被人打晕。
还好这次晕的程度不深。
她在傍晚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她以为自己这次醒来,要么就是在荒郊野岭,要么就是在阴暗的地牢里,但都没有。
醒来时,她的脸正和地上珍贵的楠木花纹亲密接触。
她被扔进了一个很奢华的大殿内,殿内垂着大片大片的纱质帷帐,其上仙女飞天,菩萨低眉,天花旋转,云气漂流,美不可及。
而四周的墙壁上均绘制着十六天魔的彩绘,华丽而诡异,蛇形灯架中烛火也十分幽暗,衬得这殿中阴森森的。
季折柳本想盯着这些画仔细观察一下,但没曾想越看越瘆人,只觉得那画上的人都在盯着她。
便只得任命呆坐着调息。
窗外人声具绝,倒是很静。
刚刚坐下,她便听到了十分轻微地“吱呀”一声。
门扉开合,风声幽微。
有人进来了。
他没有说话,存在感也并不强烈。
只是他的到来似乎按下了一个开关,又像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
整个宫殿为他而活了起来。
天魔眼珠亮起摄人的紫光,脚下的鲜血瞬间殷透,散发出腥甜的味道;飞天玄女在纱帐间疯狂飞舞,俏丽的面孔变形,露出尖利的獠牙,发出渴求的嘶叫。
季折柳猛然回头,视线却仿佛被阻隔,看不清楚。
这出场。
好像有点强。
季折柳承认。
她有一点点慌。
她感觉自己打不过,她不想打,但是她很不幸地在五步远的剑架上看到了自己的剑。
她的剑正频繁地闪着蓝光,一亮一亮的,像天上的星星,有点可爱,整把剑都透着跃跃欲试的姿态。
而她是个剑修。
剑修孤寡,自家剑就是自家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