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哦。”
“我跟你说过我跟贺楚小时候的事情吧。”她悠悠回忆,“我小时候只喜欢跟贺楚玩,后来来到汴京,我自诩非凡,瞧不起京中每个小娘子,所以,至今为止,我一个朋友都没有。而且,我跟我家里人关系不好。”
是故,她找不到能够倾诉的对象。
“那我比你幸运。”宋嫣打击她,“我爸妈跟我爹都对我很好,彭晓芝和易嘉儿也好,还有魏蔑,他很好,我很喜欢。”
她说得直白,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引起陈舞梨的疑惑和仇视。
毕竟,宋嫣压根不认为陈舞梨会仔细听她说了什么。
事实的确如此。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陈舞梨低着头,看着空串串,说,“我不喜欢我的父亲和兄长,但我也不希望贺楚伤害他们。我以为我总有办法,对任何事都有办法,可是……我好没用。”
宋嫣去拿了两瓶梨子酒,给了陈舞梨一瓶。
“贺楚让我不要愧疚,不要难过,”陈舞梨喝酒,一口一口地灌,“可是……”
可是,
“贺楚,你为什么要打架呀?”
“因为你被侮辱了!舞梨,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能骂你欺负你!”
他对她真的很好,总是维护她。
可是,
“舞梨,我跟陈叔,跟我爹我娘都说过了,等你及笄,我就娶你!”
他说过他要娶她的。
可是,
“我欲恨汝,恨不起,为之奈何?
“吾家之事,汝勿自克,吾当还处分。”
他明明知道他的族人皆因她父亲而亡,却从不怪她,还要劝她不必自责内疚。
“可是,”陈舞梨酒量小,果酒也能让她渐渐醉了,“可是,我怎么能不愧疚,怎么能不难过啊……”
宋嫣没再插嘴,只默默听着。
她们不是朋友,但,宋嫣愿意当一次聆听者。
陈舞梨喝完了一瓶梨子酒,又把宋嫣那瓶抢走,她觉得不够,又要来好几瓶,直至烂醉。
月亮隐在云雾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幽幽盈盈,清清冷冷。
“贺楚!”忽然,陈舞梨大喝一声,往前抛酒瓶,接连砸碎了三个酒瓶。
宋嫣没反应,也没制止。
她不擅长安慰人,而且,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安慰对方。
就让陈舞梨好好地宣泄一番吧。
陈舞梨大笑起来,疯狂、恣意,与平日高傲冷漠的陈小娘子判若两人。
月色之下,这样的笑声持续了许久。
……
……
陈舞梨在宋府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醒酒汤,喝了吧。”宋嫣恰巧进来,单手端来一碗汤水,放在陈舞梨旁边。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陈舞梨觉得头疼。
“我进来三次了。”
“你……”陈舞梨愣了愣,“多谢。”
“赶紧回家吧你,”宋嫣说,“听说陈刘到处找你呢。”
“你没说我在这儿?”
“说了怕他来找我麻烦。”
陈舞梨又愣了会儿,才道:“多谢。”
她懂的,宋嫣不是怕陈刘找宋家的麻烦,而是不想陈刘来烦陈舞梨。
陈舞梨喝完醒酒汤,想起一事,仰头问宋嫣:“我昨晚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有。”宋嫣毫不留情,“你摔碎了我三个酒瓶,我珍藏的。”她一本正经乱扯。
陈舞梨一噎。
“我,”她说,“我会赔的。”
“不用。”
“对不起。”
“这都不像你了。”宋嫣从她手里拿走空碗,“收拾收拾起来吃饭吧。”
“嗯。”
陈舞梨在宋家待了两天,陈刘没有找来。第三天,陈舞梨逐渐平复了心情,主动离开了宋府,走前并没有跟宋嫣打招呼。
“她这人怎么这样,在我们这儿白吃白喝几天,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易嘉儿吐槽。
宋嫣没回应。
陈舞梨,不知道如何告别,也讨厌告别吧。
毕竟,当初她和贺楚连告别都做不到。
……
……
陈氏等五家的丑闻越闹越凶,参与讨论的百姓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受过欺辱的人组到一起,到他们家门口吵闹示威。
除此之外,许多人为了表示对贺楚的同情和安慰,不约而同去贺楚住处拜访他。
当想起楚王曾在贺楚来汴京的第一天见过他,人们纷纷夸赞楚王,说他心善周到,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