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又开门。
干啥,蚂蚁搬家?
许是饿到迷糊,鬼使神差陈念挪到猫眼往外看。
陆云起正弯腰抱起一个大箱子,拖着重物的手臂,线条绷的更加明显,似乎一拳就能ko她。
和新闻里身穿制服的正义气质不同,他耳后卡着一只烟,袖口卷起长度,更是一边高,一侧低,颇显慵懒不羁。
具体什么牌子不知道,她讨厌烟,包括此烟,都会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晚上可以多吃一根雪糕。”门外,陆云起随意胡噜向明头顶,小孩子正使出吃奶劲,跟着往外搬箱子。
收到奖励,向明愈加来劲儿,小跑两步,又紧急刹车,他走向陈念门口,“这里有垃圾,咱们帮念姐姐扔了吧。”
大人互相介绍,他就站在门后听着,知道漂亮姐姐,和他一样名字都是两个字,又高兴几分。
“哪里是小孩子,明明就是天使下凡。”陈念穿着睡衣,不方便开门,忍住想要跑出去rua一顿的冲动,“明天姐姐请你吃糖。”她默默许下承诺。
过道灯是声控,一边一个,两人往她这边走,陈念门前的灯自动亮起,视线更加清晰,能看到他刚还不咸不淡的眉间皱起,能夹死苍蝇的不爽。
又不是求他扔的,给谁脸色看,刚还顺带感谢的话被甩掉,她抬手在猫眼上画了个王。
陆云起在她眼里就像是老虎,四肢发达,内心粗旷,冷酷淡然。
大老虎不费吹灰之力,抱起向明转了两圈儿,没有看到伤口,松口气,只是稍稍。
这层楼,不是他,就是她。
再看了眼地板缝中微量的血迹延伸,他抬手按门铃,快碰到,又放下,“小孩子敲比较好。”
他把向明推上前,自己隐在后面。
“为什么?”向明挠头,他每天坚持喝牛奶,比班里小伙伴都高,也只能碰到门把。
门铃就像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及。
“机灵劲咋没了,陌生男人大晚上喊门,会让里面人害怕。”同一条路都不敢回家,陆云起眼角轻勾。
他一下抱起向明,想到什么,他把小朋友从猫眼位置,举到贴近门缝,方便声音传入。
“是哦,姐姐最喜欢我了。”向明臭屁的按动门铃。
明媚笑容,还不忘冲陆云起眨眼,看吧,这个家没他得散。
外面一切都被陈念听在耳朵。
猛虎嗅蔷薇,体格高大,心却很细,考虑的还挺周到。
敲门?考虑到对方有急事,她跑回卧室穿外搭,透,不行,脖子露的多pass。
磨蹭好一阵,大夏天陈念披着呢子大衣出去。
许是时间太长,门铃由一开始的滴,到滴滴滴滴滴,落在耳朵里,像是在坐火车,足以听出对方急迫情绪。
“来了,来了。”陈念快跑开门。
房子是租的,屋内所有都很满意,除了这扇往里开的反人类门,和房东提过多次,收租时立马上线,有事了人在外地。
住习惯懒得搬家,怎么开并不影响,她也就不再说。
用力拉门,还没等彻底打开,陈念就受到一道大力冲击,往后退好几步,眼疾手快扒住墙,才堪堪站稳。
眼前男人是不是和她八字不合,在楼下见到他,显些仰进灌木丛,现在又差点摔屁股蹲儿。
揉着碰到他胸肌的头,石头做的吧,陈念无语。
门口,陆云起凭借强大核心能力收回脚,控制住前倾的上半身,他先大声介绍,“我是陆云起。”
当然知道,她又没被摔出脑震荡,大脑痴呆到分分钟忘记人名。
“嗯。”她敷衍答,紧接着问,“有事吗?”
“没撞到吧。”没直接回复,陆云起低头看了眼她的额头,有些红,没青,他平稳解释,“打扰了,在地面看到血,应该是躲滑板时碰到,我们有责任,孩子想问问情况,按门铃一直没回应,才想...”
他做了个往前推的姿势,不用继续说,陈念就明白,先是大嗓门介绍,再到要强势破门,陆云起一定也认为她看不到。
她不是没有对误会的人解释过,对方通常刨根问底问,为什么讨厌阴天啊。
那是她的伤痛,每想起都跟生生剥一层皮似的,说完,他人又会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渐渐的,她就摆烂不再回应,就算陆云起是邻居,当今社会快节奏生活,邻里关系也是淡如水,这件事过,彼此自然再无交集。
“没事,谢谢。”毕竟是好心,她仍礼貌。
陈念喜欢光,在门廊装了两盏灯,毫不夸张亮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围着她转了半圈儿了,陆云起停下,“腿出血了。”
还真有?她不着痕迹往下瞄了眼,小腿后侧一长条血痕,伤口不算大,血已经流尽兴,干涸成饼干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