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秦铮没搭理她,她反而有了说下去的勇气,“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耐心地跟我说话,甚至比父皇还用心……虽然我听得出你中途觉得我朽木不可雕所以懒得再说下去了——但是,我以前一直蛮怕你的,现在倒觉得跟你的距离近些了。” “你怕我,”秦铮冷笑,“还那么欺负我妻子,嗯?” “……我那是为你打抱不平好吗!而且你远走边关,你知道母后有多担心吗!原本咱们一家过得好好的,突然就因为她、就……” 她没再说下去,晚风拂动衣袖,仿佛将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怨也吹散了,“可哪怕是父皇册封你为太子时,我也从来没见过你露出那样的笑容,她就只是在宴会上遥遥看了你一眼,皇兄,你的眼神就变了!” 她说得振振有词,到最后反倒露出笑容,她笑得有些乖巧,“一开始觉得嫂嫂她这么对你实在太可恶了,当着父皇的面选姓沈的却不选你——可后面转念一想,哪怕这样了,皇兄你还一副非卿不可的痴心模样,真是——” “是什么?”秦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云蓼露出讨巧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后退:“莫名让人心中生出一种通体舒泰的愉悦感!” 最后三个字是从甲板的另一方遥遥传来的。 温婉的夜风中,清晰可闻。 “少君原来也有兄妹情深的一面。”沈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秦铮头都没回,“不及沈大人万一。” 心知他指的是风筝一事,沈约走到他身旁,远处的海面是桃源的方向,“少君的记性倒是和殿下一样好。” 这是讽刺他当日待她的恶劣了,秦铮漠然道:“沈大人对主君的安危,倒是看得开。” 这七天他们被迫共处一室,相对无言,每一分每一秒,都称得上度日如年。 沈约笑了一下,“即便兵败,圣上也不会诛杀殿下,有少君在,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去青塬做太子妃。臣有何忧虑?” “沈大人这话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能死得其所,便无所畏惧。” 直至此时,秦铮才将目光转向他,“你知道,她宁可自尽,也不会跟我走的。” “事在人为,少君不会就这点能耐吧。” 秦铮不怒反笑,“我能保住她,但沈大人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呢?萱儿重情,除了我,她谁的人情债都不愿欠。” 目光相交,沈约的眼底如同海上明月洒落的孤影。 “这一点少君大可安心,便是为了郡主,殿下也不会自尽的。” 念慈…… 秦铮目光一痛,他从未谋面的女儿…… “少君出身帝胄,人生向来坦途,却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八个字,约佩服。” 他说的诚恳,平稳的声音忽然褪去了先时的锋芒。 “沈大人一路坎坷,却始终进退有据,初心不改,世所罕见。” 秦铮直直地看向他,“为君能得臣若此,幸甚至哉。” 他与梓萱,同样是为君者,这种心情,他怎会不明白。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他轻轻道,“夜深了,天就要亮了。” “希望天亮的时候,诸君都在。” 沈约笑了一声,“借少君吉言。” *** 天亮时,船终于靠岸了。 礼部和内务府前来迎接的官员刚捧出一个笑脸,沈约身后的众人忽然变了脸色,刀剑齐齐出鞘,沈约一刀将对面人的头颅斩下。 咸涩的海风寂寂地带着凉意,刚从船舱里探出身的云蓼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向一旁不动如山的兄长。 而在船下,不等礼部带来的人马反应,霎时间已全被使团的人控住。 沈约面无表情地宣读了这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官员的种种罪行。 念完最后一个字,沈约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诸位所作所为,沈某都一清二楚,是想做下一个刀下鬼,还是将功折罪,都由你们自己选。” 宝剑犹在滴血,人头就滚在一边。 选,还有什么好选?当然是选活命了! “我等愿追随沈将军!” “我等誓死效忠,誓死效忠!” 沈约面上始终不曾有一丝波动,“我等效忠的是长宁殿下。” “誓死追随长宁殿下!” “誓死追随长宁殿下!” 一片呼喊声中一架轮椅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