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头大寒。
大夏王气的身子都在抖,举起手来指着他身后的杨承:“他他他是谁你知道吗!杨天佑!杨侯完的儿子!大夏的罪臣之后!”
柳钧尧神色并无波澜,沉声开口:“陛下有何凭证?”
“你!”大夏王眼珠子都快突出来,“天道方丈早朝说,罪臣之子出现,还不够证明他身份吗!”
柳钧尧居然轻轻一笑,语气阴讽:“这般胡言,大王竟然也信?”
他接着上前一步逼紧大夏王:“既然大王那样信任那天道方丈,不如让他算算北漠战事,算算水土风沙,算算大夏国势,算算大王……阳寿。”
大夏王的身子居然如枯叶般轻轻颤了颤,往后踉跄了一步。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钧尧啊,父王知道你这些年来的艰辛与不易,父王日后一定会一点点的回报给你,”他语气恳切,颇有些可怜的看着柳钧尧:“现在,把他交给父皇……好吗?”
柳钧尧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大王请回吧。”
杨承急切的想开口说些什么,柳钧尧眼神深沉,示意他不要开口。
大夏王看着柳钧尧的背影,对着身旁的将士歪了歪头示意。
那将士接到信号后便拔剑而出,剑尖直对杨承。
柳钧尧早有所察觉,伸手拔出杨承身上的配剑,恪住那将士的一剑,直接一刀没入他的胸膛。同时,拉过大夏王的肩膀,刀尖就死死抵在大夏王的咽喉上。
杨承不会武功,是柳钧尧回大夏后就让人铸了一把剑,让杨承日日戴着,以备不时之需。
杨承过去常常会嫌剑沉,不想带,怕是一辈子也派不上用场。
而今日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木格王心头一跳:“安平王不可!”
柳钧尧也不在乎,看着身旁的士兵,挟持着大夏王道:“让他们放下兵器离开我的宫殿,儿臣就不会伤害大王。”
大夏王吓得满头大汗:“钧……钧尧。”
“下令。”柳钧尧命令道。
“好……好。”大夏王咽了咽嗓子,“都……把兵器放下,退下,退下。”
禁军们有些犹豫。
柳钧尧的剑一近,划破了大夏王的脖子,血色瞬间翻然了他雪色的领口。
大夏王惊慌失措:“撤兵!你们没长耳朵吗!孤叫你们撤!都给我撤!”
禁军见状赶忙收回兵器,不到半刻全部都离开了。
柳钧尧缓缓松开执剑的手。
大夏王强忍惧意,声音颤着看着他:“你这样做……是在包庇罪臣之后。”
柳钧尧看着他:“大王说话捉人,总要拿出些让人信服的证据,如果只是道听途说就断定了一个人的罪名那未免有些让人难以信服。大王英明,如果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此人是罪臣之后,那本王无需大王动手,亲手了结他。”
柳钧尧看着他,做出温和的模样:“儿臣觉得大王不是那种随意就听信别人话的人,对吧。”
大夏王轻轻开口吐出一个字:“好。”
接着看着他没有说话,转身有些颓败的走了。
木格王站在殿门口看着迎面走来的柳钧尧,低声道:“你不该为了一个下人这般做的。”
柳钧尧没说话,只是看着大夏王离开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开口:“舅舅说的是。”
木格王深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再没说话,随后跟上大夏王的脚步,走了。
柳钧尧转过身去迈步进了东明殿中,杨承撩袍跪下院子里。
柳钧尧看了他一眼,眸中神色反转,阴晴不定。没人能看见,他藏在大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忍下那怒气。
纵是料事如神,柳钧尧也没有猜到杨承竟是那罪臣之后。
天佑,承天之佑。
他居然胆子大到就敢这样随他回大夏,竟也没有全然改姓换名,回到这个是非之地,留在他这个人身边。
柳钧尧面上黑沉,心中更多怒火,可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承身骨消瘦,不卑不亢,亦没有因为身份揭穿而大惊失色。
柳钧尧有那么一刻想质问他:你这般处心积虑的随孤回来到底是何居心?
可看见他那苍白的脸色,他恍然想起在回大夏的路上,他们数次遇刺,曾有两次,杨承以身为他挡剑,以性命相救。
杨承的身子一直不好,或许是从小就在洞穴阴寒之地长大,肤色格外的白皙,人也格外瘦小。
可就是这样的单薄的身躯,曾拉着他走出深渊,挡下敌人的刀剑,带着他拼回大夏。
他不是神仙,数次的刺杀怎么可能真的毫发无损?可他不能表露分毫,装出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殊不知那些难熬的日子,都是杨承陪在他身边,为他疗伤包扎,安抚哄慰。
他手中的拳渐渐放松,望着跪下树下的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