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自由比试，胜者加分，败者无分。”裴晏声音淡淡响起。
每次艺文考完之后，都会有自由比试的时间，说白了就是如果觉得自己的前面发挥的不好，可以借此机会额外加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综合成绩，林十二会得到甲等。
秦冰清想想便心中气愤，咬咬牙上台道：“先生，学生想同林二小姐比试棋艺。”
裴晏挑了挑眉，道：“可。”
“你说，论下棋，二小姐能赢吗……”
“秦小姐的棋艺方才可是得了甲等……”
“说不好，林二小姐如此聪慧，倒也不一定会输……”
周遭议论纷纷，林十二抬起眼眸看着台上的秦冰清，眼神发冷却勾唇浅笑。
“既然秦小姐如此盛情，那我自然不好推辞。”她边说边走上台，与秦冰清相对而立。
“只是不知，秦小姐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林十二开口，一双眼眸定定的看着秦冰清，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秦冰清第一次见到有人会有这样的眼神，虽然笑着，但她的眼神如同躲在暗处伺机而发的母狼一般，狠厉，镇定，势在必得。
秦冰清有些慌神，心里忽地紧张，下意识开口：“做好什么准备……”
林十二只是笑着，没回答她。
当然是输的准备了。
一旁的小厮很快将棋盘端上来摆好，两人同时落座。
其实林十二早在下面看棋艺博弈时就观察到了她的棋艺并不是很厉害，而是女眷本身擅下棋者甚少，再加上秦冰清的确机灵，下棋时常常动些小心思耍点小聪明，所以才会赢。
但秦冰清太小家子气了。
像林十二这样清醒时势的人，她看棋局，不会像秦冰清一样，单单只盯着对方出手落子。
她看的，是整个时局。
棋盘犹如缩小般的世界，而世界则是一盘大棋。
两人思维所站的高度不同，角度不同，看到的棋盘也是不一样的。
两人走了几步棋，秦冰清的棋明显乘优势，台下人们议论纷纷，揣测这二小姐究竟会不会赢。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思文学堂的不远处，一个男人，身着墨色袍服，脊背挺直，一节骨笛从不离身，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如画中之人般英俊的不真实。芙蓉月下，周身透露出一股凉薄气息。
他就在廊角亭中负手而立，远远看着。
身旁还跟着一个长相风流的侍从。
听着那些纷乱质疑的话，男人望着端坐于台上处变不惊的少女，勾了勾唇角，薄唇轻启，而后缓慢而笃定的吐出三个字：“她会赢。”
过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人们才逐渐看到，林十二的优势开始扩大。
之前她看似为了防守而落的棋子瞬间都变成了攻击者，那些看起来毫无规律的棋子其实彼此之间相互联系，交错盘缠，静待此时，反攻对面的秦冰清。
而秦冰清的棋，则是一团乱麻。
她瞬间慌乱了手脚，面对林十二强势的攻击，她也连忙回击着，越是心理崩溃，越是胡乱走棋，慌不择路。
秦冰清于心慌之中落下棋子。
林十二笑笑，整个棋局结果已经明了，她漂亮的收手，落下最后一枚棋子。
“秦小姐，你输了。”
“不对不对！我这步棋不是要走这里的！”秦冰清恼羞成怒急忙辩解。
“秦小姐，落子无悔。”林十二轻嗤，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下棋，是以棋品观人品。不过以秦小姐的人品而论，输棋，本就是在情理之中。”
“林十二，你！”秦冰清怒极，竟一下子掀翻了棋盘桌。
那桌子直直砸在林十二腿上，棋子也尽数散落她满身。
“小姐！”台下的不离大声一喊，着急的恨不得冲上去撕了秦冰清。苏知宁看着也是心急，虽未出声，一双手却已是攥成了拳。
但林十二只是感到微痛，其实并没什么事。
可是台下看起来不是这样。
大家看到的，是秦大小姐输不起，所以刻意掀翻了棋桌，砸在林十二腿上。
甚至裴晏，在看到秦冰清掀翻那棋桌落在林十二腿上时，眉头都不由得一皱。
“冰清！”秦大夫人看见自己女儿在这种公众场合竟还无理伤人，就算再怎么宠溺她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娇惯，赶忙厉声制止：“快给林二小姐道歉！”
众人一时评说纷纷，都在指责秦冰清。
秦冰清站在台上，脸红一阵白一阵。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过分了，可她也是真的拉不下面子跟林十二道歉。
“冰清，道歉！”台下的秦夫人再次命令。
自己的母亲几时对自己这样吼过？秦冰清的眼里瞬间聚起一汪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