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冰淇淋那么麻烦！
何遇难得不耐烦地从康有情嘴里抽走勺子，挖起一块，掐住她的两颊，把嘴唇嘣开，直接塞进她嘴里。
“唔……”
奶油沾到嘴唇边缘，慢慢往下流，何遇大拇指捻住擦掉，眼睛里除了不耐烦还有认真的星星。
康有情没再挣扎，吞了那块冰激凌，拿掉他的手，把杯子和勺子一同拿过来，慢悠悠地吃起来。
“你今天干什么事儿啊？”
何遇毕竟是个博二的学生，他想早点毕业，那就需要拿出高考那股劲和时间精力来做研究写论文发paper，很难抽出时间来参加课余活动，他能花几天在这件事情上，一来为文化宣传出一份力，二来是给她一点面子。
康有情想着，挖了一勺冰淇淋，叹了口气，他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何遇打开手机，播放一个视频给她看。
视频中一个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穿着立领对襟短衫，袖子是白色的，布匹看得出来有祥云的纹理，外面套着一件粉色的背心，纽扣领子处用白色的布匹料子拼接，绣上了一排太阳，下半身穿着天蓝色马面裙，裙摆上是别出心裁的一片金灿灿的麦子，顶上的麦穗重得耷拉下来，前面两个裙门是歪向不同方向的稻草人。
小女孩从远处跑到镜头面前来，裙摆上的麦穗随着她的奔跑开始摇曳起来，裙门被剧烈的风掀起，两个交叠的稻草人一上一下翻动，从前面看，就是一个稻草人在不停左右摇摆起来。
画面背景一个女性声音问道：“裙子好看吗？”
女孩面无表情地答道：“好看。”
“哪里最好看？”
女孩提起裙摆，指着麦子上面饱满的麦穗说道：“穂穂好看。”又指着稻草人说：“木偶也好看。”
“穂穂喜不喜欢外婆给你做的新裙子？”
小女孩表情有些空洞，但奶声奶气地说：“喜欢。”
“那要跟外婆说什么？”
“谢谢外婆。”
画面随着小女孩的脚步转到了一旁的老人，女孩上前抱住老人的腿。
视频到这里结束。
康有情脱口而出赞美道：“好新奇的设计，应该很少有人设计在马面裙上绣这么一大片麦子，而且还有稻草人，毕竟这种裙子应该往端庄典雅的方向去设计，我没见过还有人往上面绣稻草人的。”
“在这方面，你见多识广一些，依你看，这算不算是对马面裙的创新设计？”何遇在相册里翻翻找找，拨拉出那条裙子的设计图和效果图。
“自然是算的。特别是前后两个可以拉开的裙门，古时候其实为了方便骑马才这样设计的，男子也会穿，现在看来没什么用处了，骑摩托车也怕被绞进车轮里。所以现在大部分裙子采用更加简洁的设计，这种结构也就慢慢埋没掉了。但是这一件设计两个左右向的稻草人，运动的时候很好利用了两个裙门掀起来的动作，营造出一个稻草人在左右摇摆的假象。妙呀！”
虽然这样一件裙子更像是迎合小孩子的喜好设计的创意童装，不符合传统马面裙优雅的风格，但康有情依旧赞不绝口。
“我也这么认为。”何遇说，“这条裙子的设计师是视频里的那位老人和那个小女孩。”
康有情挖干净了冰淇淋，洗耳恭听。
“这是我硕士实习导师给我发的。老人是她母亲，女孩是她女儿。老人是服装厂的制衣工人，从业多年，退休后想给外孙女做一套衣服，就是视频里这一套。女孩那时才5岁，已经展现出极高的绘画天赋，所以老人就把图纸交给她自己画图案，女孩就画了个稻草人。老人添了几笔画成了麦田，就这样做出来了。”
“女孩叫穂穂。”她刚才听得仔细。
“嗯。设计图、效果图、工业图、样版图都有，我导师当时要开始学习知识产权法，就拿这些图尝试去申请专利，注册著作权。”
何遇点开一个图片，放大给她看。这是那条裙子设计的版权证书，版权所有人一栏写着“禾穂，季婵溪”。
康有情隐约觉得这是个好东西，抬头看着何遇：“你导师发这些给你是想干嘛？”
何遇勾起一个坏笑：“你猜？”
“……”
车厢里的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大伙一齐朝地铁站走去。
何遇和康有情走在后面，边走边说：“老人已经去世了，但是女孩长大了，这个设计的版权还有效。”
“你之前不是说，现在的马面裙设计没办法提起诉讼吗？”
“以你一个常年混迹在华服圈子里的资深人士都没见过的设计，独创性自然是够的。还有……”
温煦和云京儒看着这俩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对视了一眼。
云京儒：“你这哥们，前几天不是还赶着论文deadline吗？现在还能有心思撩妹？”
温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