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也不曾受了冷遇。他们仿佛是当作一切如常,由着我与宁逸相交、出征,我便也仍以甥礼相对。
我和宁逸,原只是我们二人之事,无关他人。既不符合这世俗的规矩,何须强行攀附。
安稳时日一去迅疾,于我们二人而言,无甚改变。可惜,也仅仅维持了短短半年。明嘉二十年正月,西越诸部叛乱,我与宁逸毅然领兵前往。
原不过是一场不甚严酷的平乱,起初,我有些掉以轻心,不想酣战之际,西越天降暴雨,又因地形复杂,粮饷援助严重不足,大军据守的苍梧城岌岌可危。
当此危机之时,我与宁逸只能背水一战。
这大抵是我一生所经历过最惨烈的战争,无法用只言片语来形容。
只是当报捷的奏表传入朝中,所有血腥与硝烟都消弭在历史的尘烟里。皇兄端坐明殿之上,百官列席庙堂之高,自然看不到万骨枯朽,折戟沉沙,更看不到血染山河,苍天恸哭。
比起那些风花雪月之事……或许这才是我与宁逸的真实,一点一滴,皆为岁月。
三月十六,是我生辰,苍梧城下一场血战,折损五成,终得凯旋。
宁逸知我心中所想。
我们在苍梧城头三拜九叩,身后三军缟素,凯歌震天。
甄家宁逸,周氏予涣。
一拜沙场亡灵,泉下安息。
二拜大周山河,万里无恙。
三拜心中所念,同心同寿。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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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一页,有载:赵王予涣,乾元二十年生,少有节义,勇猛劲疾,及长从军,屡建奇功,征战四纪,明嘉二十年三月,王大败西越诸部,帝心许之,特设“大将军王”以封之。王一心为国,终生未娶,帝以皇子承渲嗣之。雍治元年病笃,薨,雍治帝尊叔父遗志,葬王于上京宪陵,永为大周屏障。
又载:甄宁逸,字随然,辅国大将军甄珩次子也,乾元十六年生,年十六而从军,身长八尺,姿颜雄伟,勇冠三军,性行谦冲。有卫霍之谋,兼李岳之德,官至怀化将军。尝为赵王伴读,情义深笃。时以嫖姚校尉之言自勉,终生未娶。雍治元年,赵王薨,逸追思哭泣而卒。帝追封永贞郡王,随葬赵王陵寝。
墓志曰: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则同衾,死则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