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总是不如莞贵妃的。”
玄凌笑道:“嬛嬛与眉儿情同姐妹,自然都是不相伯仲的,无需妄自菲薄。”
一旁的昌贵嫔见此情景,掩口一笑,娇声道:“皇上好没良心,这样就把人家撇在一边了。”
她撒娇地一偏头,珠簪上的薄金镶红玛瑙坠子滚得欢快而急促,那一色桃红蹙金琵琶衣裙被湖面清凉湿润的风缠绵拂起,仿佛湖上一株出水红莲,艳而不妖,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玄凌正要说话,却见昌贵嫔身边的一个红衣侍女越众而出,声线清亮:“贵妃娘娘温婉恬静,贵嫔娘娘娇艳动人,如开在湖中的红白并蒂莲花,都是极好的。皇上既爱惜白莲,自然也舍不得红莲,娘娘以为呢?”
甄嬛微微愕然,本能地转过头去看,不为别的,说话的正是原来服侍徐婕妤的宫女赤芍,即慕容世兰嫡亲的妹妹慕容世芍。
那日在玉照宫里甄嬛想起她的事,心里终究放心不下,便以赤芍侍奉徐婕妤不力致小主染病为由,打发她回了内务府,后又暗中授意姜忠敏,将人安排去了昌贵嫔的燕禧殿当差。
徐婕妤身边的桔梗和黄芩是陪嫁进宫的,赤芍和竹茹却是出身宫中,在徐婕妤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如桔梗与黄芩,所以徐婕妤并未在意。而昌贵嫔自然不比徐婕妤宽仁好糊弄,今日赤芍能贴身侍奉,想必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这赤芍不过是个柳眉杏眼的女子,虽颇有颜色,但与她姐姐慕容世兰是无法比拟的,昌贵嫔也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且并无畏惧,目光朗朗划过玄凌。
不过是一瞬间的惊愕和意外,昌贵嫔娇滴滴一笑,冷冷斜了一眼赤芍道:“不愧是原来徐婕妤身边的宫女呢,徐婕妤饱读读书,你竟也伶牙俐齿到这等地步,当真叫本宫自愧弗如。只是你既到了燕禧殿,就该守着本宫的规矩,在圣驾和莞贵妃面前这样妄自言论,未免也大胆得出格了些。”
赤芍脸上窘迫得发红,忙退了一步,徐婕妤作为旧主也十分地局促不安,略带自责地颔首向甄嬛,算是致歉。
玄凌是聪明人,也许此刻他还不知道赤芍的身份,但凭那张与慕容世兰有几分相似的脸和如出一辙的性情,总归有一日他是会知晓的。
当然,此时的他只是带着玩味的神色,颇有兴味地看着赤芍,道:“虽然无礼,话却是很动听的,想必你家主子好好调教过你。”说罢亲昵地向昌贵嫔道:“红莲算不得辱没你,还是很相衬的。只是说红白并蒂莲花不妥了。”他看看身边的甄嬛,注目轻笑道:“嬛嬛居贵妃尊位,便是像,也该是花中贵妃的西府海棠。”
昌贵嫔面色一滞,尴尬地笑笑把赤芍掩到身后,徐婕妤见玄凌和甄嬛并不生气,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眉庄只冷眼旁观,姣好的面容上含着一丝淡漠的笑容。
甄嬛无暇去顾及昌贵嫔含笑带嗔的娇容,目光只被赤芍吸引,悄无声息地捕捉到她眼神中那一缕隐秘的失望和落寞,几乎无声地湮没在她艳丽的绯红衣衫之后。
今日赤芍说话这般出挑,回去燕禧殿怕是也不会好过了。
偶一回眸,傅婕妤仍是在玄凌座位旁侍立,怨毒的目光不加分毫掩饰。玄凌显是明了,却不予理会,随意地摆摆手让她下去,如挥退宫女内监一般。作为真正的影子,她的待遇远比甄嬛悲惨得多。
筵席散后,玄凌顺路去了燕禧殿看和睦帝姬,甄嬛与眉庄便到玉照宫叙话。甫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正好端平夫人与敬妃联袂而来,敬妃一进门就笑吟吟道:“徐婕妤和刘婕妤的孩子过上两个来月就要生了,我闲着无事做了些小孩子的衣裳,两位妹妹若不嫌弃,将来就留着给孩子穿吧。”
含珠手里捧着一叠子婴儿的衣衫,色彩鲜艳,料子也是极好的,绣满了仙草云鹤,瑞鹿团花、方胜鸾雀、喜鹊衔花等图案,颜色亦是红香皂翠样样俱全。手工既好,针脚也匀,可见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甄嬛便笑道:“敬妃姐姐的手艺是愈发好了。”
敬妃微微一笑,掩饰住眼角蔓生出的失落与寂寞,恬静道:“我刚进宫的时候,当真是手拙得厉害,别说绣什么花了,左右最拿手的不过是绣个鸭蛋罢了。”
眉庄抿着嘴笑着打断:“只看敬妃姐姐的巧手,便知绣鸭蛋一说是扯谎了。”
敬妃淡然仰首,低声道:“年深日久,到底安静一人的时候多,再怎么笨的,如今也没什么花儿不会绣了。”她一向淡然,然而此刻话中的寥落,却是显而易见了。
宫中日月长,朱墙碧瓦之内,又有何人是不寂寞的?何况今世敬妃孤单一人,连抚育胧月的机会都没有呢。
只是一瞬的落寞,敬妃转而微笑道:“昌贵嫔的和睦帝姬也有八个多月了,我也为她的孩子缝制了些衣裳,免得叫人说我偏心。”
甄嬛闻之,起身道:“说来我还从没去过燕禧殿。方才在湖心水榭赏景时,皇上也没留情面,昌贵嫔想必会吃心。既然敬妃姐姐要送衣裳过去,不如我与眉姐姐也一同过去,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