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是她在坐到这张餐桌旁之后第一次表现出一点带有个人情绪向的反应。而后她总算是放下了手中没有了饮料的空杯子,但塑料杯里还残留着些没有融化的冰块,被她搁到桌上时稍微发出一声带有重量的压抑的响声。
“良藏哥哥的确有个妹妹,只是在一两岁时走失了,从此不见踪影,生死不知。”祈使用的依旧是没有半丝波澜的语气,“而在良藏哥哥去世后半年,他的父母收养了在一场重大事故中失去唯一亲人的我。”哪怕讲述的是有关自己的部分,她的语气仍然平淡,仿佛在讲的是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那场事故让我失去了所有事故前的记忆,他们就把自己的女儿的名字给了我,算是作为慰藉。”
又是一阵相似的沉默后,喜多川轻声说:“抱歉。”
“没关系。”祈回答他,随后对其他人继续道,“所以我调查斑目,不止是为了良藏哥哥,也是为了回报收养了我的养父母。”
“你在调查斑目?”不良怀疑地问她,“一个人?”
“是的。”祈说,“我想揭发斑目的真面目。”
这过程并不轻松,起初她试图从盗窃弟子作品这点寻找突破口,不过斑目的受害者中有许多至今仍受到他的淫威胁迫,不愿出面作证。而且斑目本人的社会形象良好,老师这一身份的便利也让他早就毁灭了所有能够证明他窃取作品的证据,因此就算有人愿意发声,也未必会被大众相信。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污点,就是在进行伪造贩卖赝品的勾当。”
祈注意到秀尽那边的三个人在听完她的指控后互相交换了个了然的目光。显然这也是一条在他们已知范围内的情报。
不知这几位“怪盗”在中野原之外还拥有什么样的消息来源,毕竟着是她躲在赤坂的那家小牛丼店里断断续续调查了一年多时间才得出的结论,结果这几个追查斑目不超一月的怪盗们竟也知道了这一点,这让祈略感到了一丝不甘。
但她还是快速地按捺下心头这一丝小小的反叛情绪,继续说:“据我所知,有一位姓中岛的小姐,她每周会固定一到两次到这间茅屋拜访斑目……”
“你说……伦子姐?”熟悉的名字使喜多川有了反应。
“她曾经也是斑目的弟子,目前在赤坂开了一间个人画廊。根据我的调查发现,这位中岛小姐,应该就是在帮助斑目做赝品生意的代理人。不过她行事非常谨慎小心,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机会找到任何能证明确实地斑目在进行赝品买卖的证据。”
说到这里,她再度向喜多川投以审视的目光,“喜多川君,我一直有一件事想要向你确认。这么久以来你都和斑目住在一起,难道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喜多川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还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有很多事,虽然我不断欺骗自己试图为老师开脱,但我也清楚……只不过,”他自嘲般轻笑了一声,“我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又在我三岁时就因事故去世了。斑目就在从那个时候收养了我、像个父亲一样抚养我长大。就像望月你的养父母对于你的意义,斑目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而且他还画出了像《小百合》这般温柔优秀的作品……让我实在无法去相信,他的本质,会是那样……”
“其实喜多川君也是在今天刚刚觉醒了persona的力量,”金发少女小声对她补充说明,“就在望月同学你之前。”
“那么,”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祈便顺势问道,“能不能请诸位告诉我,人格面具的力量和改心的能力……这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